白日何迟迟

【彬诚】如鲠在喉



#BE预警,没有回头,没有破镜重圆。大概类似“我还是会替你挡子弹,但是不会再为你买早餐”(然而还是买了最后一顿)

#一个优柔寡断的赵馨诚

#彬诚结婚前提,私设如山,有bug

#感谢关老师的帮助,让这篇文变得柔和温情


原作后时间线,关于彬诚解除关系后,赵馨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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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走的第二天,赵馨诚开始记日记。


最开始他只是收到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


“【12306】已出票:订单11217636496 『北铁K3 北京-莫斯科 2019-12-18 11:22-2019-12-23 13:58 乘客:赵馨诚 』请提前1小时到达火车站办理出入境手续。退改车票请打开12306app.”


赵馨诚没有在意,只当做是恶作剧,随手就把短信给删了。


他一度认为自己很匮乏,写不出什么东西,更不想听从见到罪犯就差裤裆举旗的“犯罪心理学家”袁适口中的屁话。

但是袁适跟他在办公室里据理力争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把自己的注册咨询师证拍在赵馨诚桌子上,冷声,


“你要想真正离开他,就必须直视自己的感情,为丧失哀悼。”


赵馨诚自动屏蔽了袁适接下来一片“哀悼丧失是正视丧失,不等于承认自己软弱无力”和“虽然我觉得你一到他面前就跟那什么似的”,认真想了想“真正离开他”这五个字,略有些严肃地对袁适点点头,同意了他自己需要心理介入的提议,但是他拒绝同别人谈论韩彬,只接受一些聊胜于无的家庭作业。


记日记便是其中一项。


赵馨诚咬着笔帽,在没写几页的理论学习本上工工整整写下“2019年12月12日 天气阴 大风”几个字后发了会儿呆,小姜敲了敲门说老白喊他过去,他便连忙放下笔急匆匆冲出去。


习惯性地不敲门直接进办公室,身着警服的老领导正起身整理文件,赵馨诚从一堆A4纸里只瞟到“……即日起不再担任……”几个字,老白一开口,单是称呼就温和的让赵馨诚有点惊悚。


“小赵啊…”


“…不是,头儿,我插一句啊,咱都这么多年了,您有话直说,这叫我真有点儿受不了,咱能不能正常点儿?”


老白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贱,一天不骂你就不舒坦是不是?”


赵馨诚嘿嘿两声没说话。


老白又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把文件夹塞进柜子里,大手一挥“咱们干部处的可都跟我投诉了,说你小子不肯休假,影响人家休假率,回头还得跟市局写情况说明。这别人都抢着要休假,就你高风亮节?今年还有20天…就从明天开始吧,赶紧爱去哪儿去哪儿,滚远。”


赵馨诚一拍桌子,据理力争,“领导,这怎么行!我还有一堆案子…”


“地球离了谁不照样转,怎么,海淀分局没你赵馨诚还转不动啦?”白寅尚打断赵馨诚的话,“假表已经给你批了,不休假也没奖励工资。”他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赵馨诚。


赵馨诚满脸疑惑拆开信封磕了磕,从里面掉出一张纸,他眼疾手快地去抓,扫了一眼有些愣住。那是一张火车票,北京-莫斯科,上面附着一小条手写便利贴,上面的字化成灰赵馨诚都认得。他冷笑一声,看都没看,拿起老白桌上的“枪”和烟盒,先一把火毙了那张车票,又捏着被火舌舔舐的卡纸点燃嘴里叼着的烟,随手扔进烟灰缸看着它燃烧殆尽。


赵馨诚一把拍开办公室门,阴沉着脸带领行动队一下午连扫三个场子,等到光荣负伤回到办公室已经接近傍晚。他的手心被某个不长眼的划了一道子,不深,但是位置尴尬,几乎横贯整个掌心。


刚进支队大院老何刚好面对大门站着,一看到他就冲上来给他包扎,赵馨诚受宠若惊之余刚有点感动,就被老何絮絮叨叨念了半天,听地他只想翻白眼,先一巴掌拍晕自己。


尽管何大法医技艺精湛,小警察也只能尽量放松手掌,保持好像托着某种球状物的姿势,就算轻微舒展肌肉伤口还是会裂开,疼地让人直皱眉头。


赵馨诚腹诽了一下果然和死人打交道的假医生手艺不怎么样,想当年,就算腹部受伤彬都能——


他的思维戛然而止,甩了甩头想把那个名字从自己脑袋里甩出去。然而效果不佳。


吃饭时间大家都在食堂,整栋楼里也不见有几个人,赵馨诚进了办公室顺手锁上门,又为自己的反常行为感到一秒莫名其妙,随后就被腹腔内传出的高亢的肠鸣声吓了一跳,他揉了揉肚子,嘟囔着“就你矫情,少一顿又饿不死”,拉开办公椅继续苦思冥想到底日记应该记什么。


“饿了。一会儿找…


找什么找。


……


我开始做梦了。之前天天让他折腾的睡不着,一小时半小时醒一次,怕他死,怕醒来他不在,怕他杀人,盯着他根本没时间做梦,虽然梦里他也会死。但是他走后第一个梦里还有他的名字,阴魂不散。


刚才进支队大院时好像看见他了,虽然没真的看见,但是我闻到了他的味道,还和之前一样。或许有点不一样?估计是来还我落在他家的手套,之前老跟我说戴手套不习惯,又说冷,诓我拉着他手揣兜里,真不要脸。


不过这混账也真够有意思的,签了离婚协议书却硬要把戒指留给我,说让我留点念想,又把衣服都收走,怎么着,还怕我贱不兮兮跟以前一样抱着他的衬衫撸不成?


呸。


今天风很大,出门那会儿满地落叶,树都秃地不剩什么了,硬邦邦的。


我把手机桌面从蛇换成了树枝,但是好像还是热带雨林,有雾,希望有一天能换成别的。”


写到这时门外有人的手机铃响,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飘进赵馨诚耳朵里,他嗤笑一声,觉得嗓子有些难受,便起身倒了杯水。


天太冷,过了一天保温杯也留不住温度,原本的开水温温吞吞不再冒烟,好在刚好能喝。夕阳西沉,月亮挂在干枯浓密的枝头,深沉的蓝色几乎要融进黑暗里,就像赵馨诚的每一个有韩彬出现的梦里。


他掏出手机划拉划拉,除了几个app通知以外一片死寂。赵馨诚想了想,又点开相册,往下翻了两张,瞳孔猛然紧缩,腾地起身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他绕着办公桌如同焦躁的困兽原地转了几圈,把后槽牙咬地咯咯响,切出去重新下单一台手机。


那么多照片短信删是删不掉了,重新开始总是可以的吧?


赵馨诚刚想嘲笑自己优柔寡断,又想起来昨晚才被韩彬这样形容过。避之不及,阴魂不散。


现代社会想要结束一段关系非常容易,拉黑删除屏蔽朋友圈就是永不相见,但是抽屉里柚子茶的配方、共同好友、陈列架上的一本本案卷,就连事务所楼下便利店里的关东煮味道都昭然若示两人曾紧密连接的过去。

韩彬在赵馨诚生活里留下了太多痕迹,又太过体贴,即便关系终止也处处不留痕迹地照顾他的感受,早起家里已经没有人,但是熨烫挺括的警服挂在衣架上,豆浆油条冒着热气,和红色烫银的离婚证摆在一起。


又比如赵馨诚踏入办公室便看到的那只纸箱,又是韩彬无孔不入入侵他生活的又一证据。

他蹲在地上,抽出小刀单手划开胶带,从里面提溜出来一只深色行李箱,挂着不起眼的登机牌,上面有赵馨诚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他晃了晃听见里面有东西,闭着眼睛把密码拨到861,里面蹦出来的东西丰富程度令赵馨诚咋舌。


一份纸质版的攻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首页用加粗的黑体写着【若车票遗失销毁,可凭借身份证进站】。赵馨诚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活动活动腿,继续翻看大大小小收纳包摆放整齐里的各种东西。


从莫斯科地图册电话卡、翻译蛋、欧标插座、俄罗斯签证、蒙古签证到常用药、大使馆联系方式、酒店订单、方便食品和洗漱用品旅行装,一切赵馨诚能想到想不到的玩意儿应有尽有,他甚至还在一个信封里翻出来一沓花里胡哨的外国货币,勉强认出几个看起来像俄语的蝌蚪文。


赵馨诚知道过了今天韩彬就会离开这座城市,永远退出自己的生活。而这次自己又被一杆子支到更远的极北之国,不会再越过山海踏上那篇陌生而熟悉的异国土地,再和之前一样没完没了对他纠缠不休。


赵馨诚探头看了看后院连廊,四周无人,他合上那个阴魂不散的箱子,从二楼窗户扔了下去。


该结束了。


赵馨诚靠在窗边,用食指把窗户顶开一条缝,呜咽呼啸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缠绕着被暖气熏地有些昏昏欲睡的男人,他打了个激灵,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盒火柴和没拆封的万宝路黑冰,毕竟他现在暂时对细支玉溪的味道有些过敏,而且有那么点戒烟的打算。


在大冷天迎着风抽薄荷爆珠的感觉就是,每吸一口都有风的味道。从口腔一路冷到肺,像极了在零下七度的清晨绕着操场跑完五公里。屋外一阵悉悉索索,这动静听起来像他上警校那会儿宿舍熄灯,几个人偷摸一起溜出去干坏事。


办公室里没开灯,这个被风裹挟着的男人隐没其中,只有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闪动着唯一的光。


他换回了便装,是那件不太常穿黑色的棉夹克和同色中领毛衣。赵馨诚之前不喜欢穿领子超过喉结的衣服,理由是嫌箍的慌,影响呼吸,但是今天翻出来却觉得还挺挡风,就这么带到支队了。


他以后脑勺为轴转了半圈,侧倚墙壁,睫毛垂着,微微颤动,像在寒流中被冻住翅膀的蝴蝶,眼底却透露着一丝凶光,和周围浓稠的黑暗一样深沉。


他没有出现,但是却时时刻刻有人提醒着他的存在。


无论怎样,他必须承认自己现在有点不太想见人。


天色太暗,连桌子都只能借助月光看到个影影绰绰的轮廓。赵馨诚不太想开灯,于是打开手机便签继续往后写。


“我想了想,还是感觉不是谁都能让我心甘情愿当狗,但是我不准备让他知道。


……不可调和的矛盾……或许我可以接受他的理念,享受相互折磨,我不能容忍的是另外一些……


但是我的确爱过他。”


他眯了眯眼睛,韩彬临走前最后一句话还浮在耳边,


“就这样吧,这样结束,馨诚,以生死来留住一个人从来非我所愿。”


风声越来越大,赵馨诚关上窗户,开门盯着那个被自己扔掉又被人捡回来行李箱。经过暴力破坏也只是有几处刮蹭,连个坑都没有,就那么灰扑扑地立着,有些倔强。


赵馨诚俯下身,用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它。


行啊,那就让我看看,你最后想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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